樱桃可可蔓越莓

「世中逢尔,雨中逢花」

《窄门》03

现代paro年上,年龄差十分极其以及特别巨大,雷的一定一定一定慎入

人物属于秀秀,ooc和雷属于我,撞梗提醒,敏感内容提醒

破镜重圆,非常非常非常(我觉得)狗血放飞

【前情】02

 


有光亮。


然后是……消毒水、药剂……或者还有什么其他的东西相融合,混成的那一股独属于医院的气味。


魏无羡这几个小时简直就像是在睡梦里度过的,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明白,什么时候糊涂。冰凉的液体缓慢地输进体内,他天旋地转了半天,才明白自己正靠在输液室的软椅上,喉中近于撕裂的干痛抢先攫取了主动权,他听到自己声音沙哑地呢喃了一句:“渴……” 


这个字刚出口,魏无羡便听到身边响起了一阵轻微的衣料摩挲声,接着有一只手轻柔而短暂地贴上自己的额头,片刻后又克制地移开,那道熟悉的低磁声线几乎让他的心尖都微微地蜷了起来:“等一下。”


魏无羡努力找着自己的舌头,“嗯”地应一声,很快蓝忘机倒了水回来,又端端正正地坐回了他身边。他嘴巴发苦地喝了两口,胸口砰砰直跳,要不是因为这时候手上实在没空,几乎都想把脸埋进去了——


他这时候算是彻底清醒了,慢慢想起之前的事,想起自己是怎么神经病一样大半夜打给人家,颠三倒四、像撒娇又像埋怨似地说这里不舒服那里疼;想起蓝忘机还带着点含混的声音是怎么瞬间清明起来,听着他没完没了的絮叨,耐心地询问他的身体状况和宿舍;还有他是怎样让他一路背上了车,又半扶半抱地在医院里来来回回,期间还伴随着各种无理取闹,仿佛今年只有三岁……


这都是什么事啊。


魏无羡从来都不是个拉不下脸的人,然而这时候看着蓝忘机神色有些憔悴地坐在身侧,虽然没什么言语,目光却似乎一直隐隐地注视着点滴的情况,一时竟然不知道心里该先熨烫,还是先无地自容,只觉得生平从来没有这么深刻地领会过五味杂陈的感觉。


外面的天似乎还没完全亮起来,输液室里人不多,很安静,头顶上的电视无声地播放着他人编织的爱恨情仇,这一隅只有角落的两人并排坐着,恍惚连对方的呼吸和心跳都听的一清二楚。就在几个小时前,蓝忘机还在宿舍楼的门口平静地与他划清界限,一转眼却是他又像那该要忘掉的从前一样,不管不顾地扑进了这个人怀抱里。


魏无羡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一锅,呆了一阵,被蓝忘机倾身过来拿走了杯子,低声道:“冷了,别拿在手里。”放到一边,又问道:“点滴,快不快。”


他闻言抬头,一看到架子上剩下的两大袋头就疼了起来:“我还觉得慢,什么病啊就输这么多,能不能再调快点?”


蓝忘机不赞同地摇了摇头,他极少露出担忧或焦虑的样子,这时候却心神不宁地紧蹙着眉心,带着几分疲惫地说:“你是……扁桃体发炎,不能再快了,否则会心慌。”


魏无羡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身上虽然舒服了许多,可整个人还是怏怏的。大概是看起来精神很不好,又过了一会,蓝忘机说:“我去车上把毯子拿过来,你等一下,别这么睡。”


他说着站起身,魏无羡突然喊了一声:“蓝湛。”


蓝忘机询问地看过来,他却又不知道自己是想干什么了,梗了几下,别开视线说:“……谢谢你。”


但蓝忘机的样子,并不像是愿意听到这句话。魏无羡压在喉咙里不合时宜的一句“医药费我会还你”就这样吞了回去,眼见他难以察觉地一颔首,换了一句:“我的手机……”


蓝忘机便从大衣内侧口袋里摸出来,温温热热地递给了他,魏无羡拿在手里,心里松了口气,看着他走出去了,才赶紧偷偷摸摸地按开,还好锁屏图片和提示消息都不算见不得人。魏无羡心想,密码虽然好猜得要命,但蓝忘机的话,肯定不会想去猜的。


折腾了这么久,已经快没电了。隔着一层屏幕和定格的时光,魏无羡的手指留恋地在几年前的蓝忘机眼眉上拂过,好像真的触碰到了什么一样,他的嘴角勾起了小小的弧度,只是又很快消失了。


一时间,魏无羡居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庆幸心底的隐秘没有被他窥破,还是在为此而无比失落。


蓝忘机现在究竟是……怎么想他的呢?



蓝忘机是在极浅的小憩中被魏无羡给弄醒的。


这晚心神大起大落,他虽然疲累,但总惦记着魏无羡生病,精神始终紧紧地绷着,因此被他拉住袖子,像是梦魇般骤然一惊。


蓝忘机第一反应便是抬头看去,然而输液仍平稳地进行着。就在这时候,袖子又被人更重地扯了一下,他的心落回原位,这才发现魏无羡眼神闪烁,记忆中从来没有过的,还没开口苍白的脸上便先明显地有些发烧,见他看过来,样子比好像比先前更加崩溃地飞快动了动嘴唇。


他根本没听清,不得不询问:“什么?”


魏无羡眼睫剧烈地抖着,那样子几乎是要抓狂了,又过了好久,蓝忘机才听到他含含糊糊地囫囵挤出几个字:“……我想去洗手间。”


他说完,倒是光脚不怕穿鞋般轻松了一截,只干巴巴地看着蓝忘机。蓝忘机的目光在他扎着针的右手和高高挂着的点滴袋上极快地掠过,半晌沉默不语,耳尖却终于还是在这种说不出的窘迫里慢慢地红了。


等到蓝忘机帮他拎着输液那一套东西,两人一起挤到输液室边上那不算小也绝不算大的卫生间里时,魏无羡已经完全破罐子破摔不起来了,他整个人尴尬得都快要熟了。


虽然背后的蓝忘机从进厕所的瞬间就开始全神贯注地凝视旁边墙上的瓷砖,然而这根本一点也缓解不了周遭诡异的气氛。在魏无羡的耳边,蓝忘机的呼吸声宛如立体音一般环绕着,夹杂着刻意的停顿和某些时候无意漏出的、稍稍急促凌乱的一两次吐息,不由不让他回忆起曾经某些时候,蓝忘机附在他耳边的……


这几年魏无羡一直极力避免着去往那方面想,但是从少年时期开始就深深刻在身体里的烙印哪有那么容易消除,此时思维一偏,立刻像是脱缰野马一样扯出一大串不可言说的回忆来,越回忆越觉得腰身都快软了,而身体里那股隐约的热流则向某个愈加不妙的方向涌去。他一边抖着本来就不太利落的左手摸摸索索地弄,心里默念着快一点快一点,一边拼命闭眼冷静企图制止住自己糟糕的联想,恨不得在墙壁上一头磕晕了事,一了百了地解决这场堪比露天羞耻play的受刑。


……其实要换在魏无羡十六七岁跟蓝忘机胡闹的时候,在这人面前他又何尝知晓过“羞”这个字横竖方圆、几笔几画,哪曾想风水轮流转,今时今日倒成了这副样子,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也不知道究竟折腾了多久,等魏无羡出来时,脚下踩的步子几乎都虚浮了。蓝忘机也没好到哪里去,耳朵连着脖颈后一片烧得滴血,一直到坐下半天还从头到脚都笼罩在一层显而易见的不自在里。


若是让不知情的人瞧见了,单看这样子,倒真像是发生了点什么似的。


魏无羡低着头,抠了一会儿椅子皮,心里慢慢地平静下来,他先前看不见蓝忘机样子的时候,当真是满心的欲哭无泪,然而此时感觉到身边这个人与自己同样的、与当年同样的羞窘和紧张,便再谈不上有多尴尬,反而生出某种异样的、无缘无由的窃喜来。


他想了半天,眼睛像蕴着散落星子一般蕴起晶亮的笑意。蓝忘机也正转过头去,一瞬望进魏无羡眼眸中,心弦重重地震颤一刻,恍然竟几乎忘记了移开眼睛。


两人对视片刻,很快便又分开了。可在这重归的宁静中,原先那种似有若无的淡淡暧昧却越来越深浓,甚至像是凝成了实体,花蔓般柔柔地缠缚上来,侵夺了蓝忘机与魏无羡周身的每分每寸。


仿佛是心照不宣般,谁也没有开口说出什么、或是再次制止什么,点滴坠下的声音很轻很轻地过了一百次,魏无羡吊着针的右手悄无声息地滑落下去,似有若无地覆在了蓝忘机的手上。



情姐:【然后呢???】


情姐:【你一大早的把我吵醒,就为了跟我说你牵……不,盖到他的手了???】


WiFi:【十一半也能算一大早,吗】


魏无羡在面前青青白白的饭菜上扒拉来扒拉去,隔好一会儿才苦着脸往嘴里送一筷子,眼睛还盯着屏幕,温情估计是强压着起床气,这会儿跟个点燃的朝天椒似的,噼里啪啦地刷了一大串怼死无良老板的表情包,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她的愤怒。过了好一会儿,魏无羡忍不住摸了一把脸上并不存在的唾沫星子,才看到她终于平静了下来:【所以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魏无羡干脆撂下了筷子,趴到桌上:【没想好啊——】


早上他做出那举动后,蓝忘机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倒也没拒绝,不过也仅仅只是如此而已。本来魏无羡就没太足的底气,看他不冷不热的样子,自己猜来猜去,慢慢的心也有点凉了下来。


但不管怎样,至少气氛是比之前软和多了,两个人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儿——魏无羡聊,顺道拐弯抹角地套话,蓝忘机只偶尔回一两句——终于等到了换第三袋点滴,刚打上没多久,蓝忘机定的闹钟就响了。


蓝忘机看了一眼时间,问他有没有什么想吃的。魏无羡被问得一愣,僵硬的胃仿佛被他这一句话突然唤醒,紧接着便隐隐地涌上一股饥饿感来。他忍不住皱起眉,然而还没开口,蓝忘机已经读心一般截住了他卷在舌尖犹豫的话:“忌辛辣,忌生冷。”


他说完,还不放心嘱咐了一句,这才起身。魏无羡头上压着那硕大的六个字,目送他的背影离开,当场就有种不太妙的预感,果不其然,这个预感在不久后蓝忘机提着一碗白粥和一袋素包子回来时得到了充分的证实……


魏无羡这次病得还真不轻,本来嗓子疼得厉害,挂了这么久的水后虽然好多了,但吞咽的时候还是有点费劲,处于一种神奇的又饿又没胃口的状态。他草草地吃了几口,实在是看着那寡淡一片的清粥就头疼,碰都不想碰一下,于是在蓝忘机示意时,嘟嘟囔囔地推脱说麻烦,左手拿不住。


哪成想,蓝忘机把他这点任性看在眼里,非但没有退让,反而露出了一丝微微无奈的神色。在魏无羡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伸手端过了碗,勺子在稠可立筷的粥面上拂了拂,舀起一勺,热气腾腾地送到了他唇边。


蓝忘机也随之倾身,他有一双颜色极为浅淡的眼睛,大多数时候似乎格外冷漠,但此刻,这双眸中独独只专注地映出了一个人的身影,如高岭冰雪将消未消,泄出其后思缕深意,简直有一种让人怦然心动的奇异魅力。


魏无羡紧盯着蓝忘机近在眼前的长睫,好像只要轻轻一次呼吸,便可以将它们吹动。任何时候,当他看到这样的神情,始终都没有丝毫的招架之力,过去如此,现在依旧。


他小心翼翼地捧着自己深陷的、七上八下的心,感觉它又不知道重复多少次地活了过来,咕嘟咕嘟好像在熔岩中沸腾,张开嘴,吃进嘴里就像没有吃一样,酸甜苦辣一概不知,稀里糊涂地便咽下去了小半碗,这时候也不嫌弃什么没滋没味了,当真是就着蓝忘机的脸在下饭。


那藤蔓已经织成了无处可逃的千丝网,上面炸烟花似地开出了一簇簇粉红色的小花,不知是否很快便会凋落,结出予人希望的果实来。



WiFi:【然后他就把我送回来了,还去买了好多药,你是没看见他在我柜子里码得,比尺子比出来还整齐,哎也是服了。】


情姐:【等下,你把他带你寝室去了哦。】


WiFi:【这个是重点吗】


情姐:【重点是都带到床边去了然而什么都没发生[手动拜拜]】


情姐:【你俩好急,真的,你俩好急】


温情顶着被子,满头蓬乱地抹了一把脸,心里不停咆哮我为什么要给你们基佬的恩爱当参谋,然而身体还是诚实地恨铁不成钢道:【魏无羡你就不觉得你的人生有点前后颠倒了吗?你俩到底为什么要在成年了以后再来玩这种我喜欢你你不喜欢我你到底喜不喜欢我的小孩子过家家套路??你要不要我给你买朵花来撕着玩?】


情姐:【请直接上好吗,不然多对不起上天给你的神展开。】


魏无羡被她劈头盖脸地槽了一通,心里倒是稍稍安定一点了,仔细想了想,慢慢回道:【……我觉得他应该也还喜欢我。】


温情那边正在输入的标识断断续续闪了好久,才跳出对话框:【所以,问题是什么?】


魏无羡说:【蓝湛他……好像有很多顾虑。】


情姐:【为什么?你已经成年这么久了。】


WiFi:【不知道,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知道怎么做好。他……其实一直都是这样,一直都是,反正肯定不会说出口的,小时候我就靠猜的比较多】


WiFi:【也许只是单纯地不想再来一次,也许是怕重蹈覆辙?其实那次我就总觉得应该还发生了什么,他家里……】


WiFi:【他绝对迈不出那一步的。】


温情终于叹了口气,把垂到眼前的发丝撩到脑后:【你有没有想过,他是因为怕耽误你,态度才会这么含糊?】


魏无羡一怔:【什么?】


情姐:【不合理吗?我记得他比你大整一轮还多三岁吧,如果他这次看到你变化很大,心里觉得陌生,觉得自己老了,你不要他会更好,或者觉得你只是因为小时候的事,或者因为生病习惯性地依靠他……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昨天你不是还在他面前撩妹来着吗?】


她实际上还没有把话说得太明白:蓝忘机是一个对待自己极度苛刻的人,对这样的一个人来说,大概年少的爱人不光是爱人,有时候更是一份沉重的责任。只是喜欢一个人,可以不顾一切地和他在一起,但若是想对一个人负责,那可就不仅是如此了。


他或许总需要一个契机,一个理由,不是为了说服别人,而是用来说服自己。


魏无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短短的一句话,因他心乱,硬是重复按了好多遍:【我只是……我怎么可能会觉得有人比他更好……】


两人都沉默了许久,温情转过话头:【对了,他不是来跟你姐夫谈生意的吗,什么时候走?】


WiFi:【……没敢问,不过我还要打两三天针,他答应了会来,打完了再说吧。】


情姐:【也行,其实我跟你讲的都只是猜测,具体什么情况,你还是自己感受吧。】


情姐:【不过我觉得,你要真想再跟他谈呢,提前准备着故技重施总是没错的,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是吧……】


情姐:【加油霸王硬上弓哦[fighting],情姐看好你哦~抛心~】



【未完待续】


还剩生命的大和谐以及蓝二哥哥的玩具房(……)就能完结了Tv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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