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ar》09
*破镜重圆，自行避雷
*前文见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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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窗外，灯火连亘闪烁，缀点了深浓的夜色。
落地窗内，宽敞的办公室内却是一片暗色。
魏无羡倚着沙发，坐在窗前，一动也不动。他的视线似乎没有确切的焦点，只是定定地望着外面，手指间明灭着一点火光，几个大大小小的空酒瓶，或竖或躺，挨在他的脚边。
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一阵小心翼翼的敲门声突然打破了这滩死水般的沉寂。
那声音本身不重，却因极致安静而显得非常明显，魏无羡如梦初醒，怔愣了几秒，扭头道：“谁？进吧。”
开口后，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异常沙哑，忙掩饰一般清了清嗓子。“吱呀”一声轻响，不速之客似乎踟蹰了一下，才从门外走了进来，借着透进室内的光线，魏无羡看清了那人的脸：“温宁？这么晚你怎么跑来了？你姐姐呢？”
温宁看了看坐在地上的人，又看了看开关，面对眼前的情形，像是想打开灯又觉得不太好，脸上显出局促和担忧：“我从实验室出来，姐姐她，她在家照顾阿苑，要、要我顺路过来看看，说要是魏哥你还在，就把你送、送回家。”
虽然看不太清，但他还是一直留心着魏无羡的神色，说完这句，顿了顿，又比之前更小心地说：“魏哥，姐、姐姐她怕你想……想不开。”到最后几个字，已经十分小声。
“温情这人……”半晌，魏无羡掐灭烟，摇摇头，自嘲地轻笑了一声：“果然什么都没瞒过你姐。她还说什么了？”
他说着又顺手提起一个酒瓶。温宁的视线就一直跟着那瓶酒，好像特别想冲上去把它夺下来；迎上魏无羡的发问，他半是难为情半是为难地磕巴了几下，须臾，还是老实把温情剩下的话交代了：“姐姐说如果你觉得还好的话，明早就、就还是去送一下蓝总，毕竟是总公司的上司，还、还有……她说魏哥你早上不该说……说那些话，公事是公事，私、私情是私情……”
魏无羡几口喝干了余酒，把因醉意而发烧、泛着酡红的脸贴在瓶身上：“行了，我知道了。”
他微微闭起眼，却被温宁转述的那些话勾起了回忆，在脑海里如同重播一般慢放：就在今天上午，还是公司的茶水间，他溜达进去时，一群管理层恰好在商量明早给蓝忘机送机的事，见到他，自然而然地转过来问他的意见。然而，他却因为被“蓝忘机明天就回去”这在心里积压了许久的阴霾冷不丁刺痛，如同应激反应一般，立刻对同僚们强调，他今晚要出去玩通宵放松，明早起不来，所以送人这件事全盘交给他们，有什么事情听温情安排，事后再来找自己开补贴就行。
蓝忘机人虽然冷淡，但一直没有摆过架子，也并没有要求送机。而魏无羡给人留的印象就是周末天塌下来也要出去浪，且公司上上下下平时关系又好，因此，虽然当时所有人都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答应了下来，只是难免略揶揄几句。谁知，就在一群人说说笑笑勾肩搭背地往外走时，一抬头，忽然发现蓝忘机就站在门外走廊上，两边竟撞了个正着。
蓝忘机脸色有些苍白，那两道带着些微冰霜的目光，从魏无羡的脸上轻轻划过。但失态只是一个微不可察的瞬间，下一秒，他那有些脆弱的神情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轻轻颔首，和众人擦肩而过。
然而，那一瞬间的神态，却被深深凿进了魏无羡的心里。
实在，又是一段让人后悔的记忆。
明明他都已经要走了，明明他心里比谁都明白，蓝忘机多半再也不会回来——那为什么就不能控制住情绪，让两个人的这个可能是这辈子最后一次的见面，体面一点、值得回忆一点地收场呢？
哪怕……哪怕是——
魏无羡深深吸了口气，克制住嗓音里的颤抖，对温宁说：“温宁，你走吧，我今晚不回去了。”
没想到，温宁虽然为难，却异常坚决，不管怎么说，都只拗道：“不行，不行魏哥，姐姐嘱咐我一、一定要盯着你，把你送到。不然，我，我就在这儿等。”
魏无羡从来没觉得温宁这么轴过，他叹了口气，撑着沙发扶手，从地上站了起来。此时此刻，他的脑中正如冰火两重，一半是作祟酒精带来的亢奋，一半是因想到蓝忘机种种而牵动的椎心痛楚，温宁的固执，像是为这已经十分令人难受的夹缝又添了一重外力的煎熬，陡然激出一阵与头脑发热、心血来潮难舍难分的烦躁。
一个清醒时他想也不会去想的念头，就在这亟待摆脱的烦躁中，陡然跳入沸腾心潮。
魏无羡盯着温宁，半晌，他说：“好，不过，温宁，麻烦你送我去另一个地方。放心，我来跟你姐说，她不会不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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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已经逼近凌晨，可蓝忘机却还在收拾行李。
他的动作很慢很慢，将那些已经叠好数遍的衣物又换了一种方式叠起来，放入衣袋里，装进箱子。在那一层层规规矩矩摆好的袋子正中间，有一个看上去有些突兀、巴掌大的小木盒，许久以后，蓝忘机才将它拿起来。
那盒子上面布满涂鸦，已经很陈旧了，盒前黄铜的扣锁上都生出锈迹。蓝忘机的掌心缓缓地拂过盒子表面，动作十分爱惜，又过了一会儿，终于将它打开。
然而，那里面放着的，只不过是几块五颜六色的橡皮罢了；外表已然发硬发黑，但每一块上面，都还残存着学生时代留下的痕迹。
连蓝忘机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把它们带回来。
打开这盒子，就像打开潘多拉的魔盒，少年时的魏无羡的声音如同风铃一般在耳边响起：红色是“好无聊”，蓝色是“快看我”，绿色是“吃什么”，黄色是“想睡觉”……
他的手指越过它们，到最下面，拣起一块颜色模糊的粉红色橡皮，这一块上，印着一枚红笔画成的、粗糙的爱心。
时光好像又回到那个刻骨铭心的冬天，空无一人的教室，围巾从两人抵在一起的肩头垂落，魏无羡脸上泛着红晕，倾身过来，在他侧脸上轻轻地、像错觉似地碰了碰。那片嘴唇干燥温热的触感，是吹皱他心湖的春风，叫他这一辈子，想忘也忘不掉。
那天下午，魏无羡丢给他一块粉色的橡皮，他说，这一块的意思是，我永远喜欢你。
这句话，大概，就是他压在魔盒最底层的“希望”吧。
可是，无论是“一辈子”，还是“永远”，都已经过去太久太久。
……
蓝忘机将那盒子默然收回原处，坐了片刻，伸手关上了箱子。
他照习惯再次检查了一遍所有的行李物品，最后是手机上的航程信息和闹钟，确认一切无误后，便打算关机休息。
然而，就在他按下关机键的前一秒，手机却猛然震动起来，一个近乎荒诞的来电信息，开始在屏幕中央不依不饶地鼓噪跳动。
蓝忘机拿着手机的手指，因无意识的用力而有些发白，恍惚了一瞬，才按下接听的按钮。
最初的几秒，电话的两端俱是安静。
直到那头背景音里一阵突兀的嘈杂闯入听筒，魏无羡凌乱的呼吸声才随之传入他的耳中。他的声音与平时有些不同，显得格外低哑，却仿佛隔得极近，就贴在耳侧：“蓝湛，二哥哥……”
他嘴里含糊地、车轱辘似地咕哝着蓝忘机的名字，过许久才喘了口气，语气之中，进而带上了似撒娇又似恳求的绵软腔调：“蓝湛，蓝湛……我就在你住的酒店大堂，你来接我吧……求你了，求你见见我，接我上去，蓝湛……”
就像被一只手在心口用力地拧了一把，就像被一道奇异的惊雷在耳边劈过，蓝忘机的呼吸猝然滞塞。有那么一阵，时间的流速好像变得很慢很慢，在魏无羡含含糊糊的低唤里，就这样怔然许久，他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一开口便是涩然：“等一等，我马上来。”
TBC.
这里有几个省略剧情我手动解释一下：
①叽在医院亲戒指——因为那段时间羡对他突然忙前忙后特别殷勤，那天他知道羡马上就要来，所以他那个举动其实是一个心里又有点死灰复燃的标志
②出院到叽回国期间——经过医院相处，叽觉得可能还有希望，回去上班了以后对羡就还算是比较主动吧，但羡因为误会（看到亲戒指），对他态度却比原来更加回避，一直到最后，叽临走羡说不去送
这文叽的心情就跟过山车一样↓↑↓↓↓……
终于进入完结副本了qaaaaaaq！
